我是單連,寫文的時候叫單連,唱歌的時候叫唯寒。
迷宮廚克洛推。
寫虐不吃虐
噗浪:x71010013

[迷宮] 那天我們並肩而行 01

  「天堂真矢在躲我。」

  這是石動雙葉近來最常聽到西條克洛迪娜說的一句話。

  距離那場奇怪的選拔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除了退學消失的神樂光、急於尋找神樂光的愛城華戀,以及陪伴著愛城華戀的露崎真昼外,所有人的步調幾乎都回到了日常的正軌上,當然其中還是會有一點因為那場選拔所造成的改變——像是大場奈奈和星見純那,越來越常一同不見人影,再度出現時總是一副遠足歸來的幸福表情;像是石動雙葉自己和花柳香子,後者最近慢慢變得自覺又安分,石動雙葉才剛慢慢習慣對方每天比自己早起,卻又被要求以「一個好演員,要能融入角色的第一步是觀察」為目的,動輒兩三日便出門上街閒晃。

  「我說你只是想逛街吧?」石動雙葉看著手上累積漸多的提袋。

  「雙葉親——這樣想就不對了!」花柳香子尋找著下一間作為目標的店,還不忘用教訓的口吻對她說,「這是觀察,以後演繹的時候可以用得上呢——」

  「哈?像是甚麼時候?」

  「像是、像是扮演逛街約會的……」花柳香子的聲音忽然轉小。

  「的?」

  「找到了!咱去那間店吧!」花柳香子直接打斷詢問,拉著石動雙葉跑向她口中的店門。

  那一整天花柳香子都沒再提起這個話題,後來石動雙葉自己也忘了問。

  雖然大家都因為選拔變得有些奇怪,但最明顯的人還是——

  「天堂真矢一定在躲我!」西條克洛迪娜氣得丟出抱枕,抱枕在那裝飾著華蓋的奢侈大床上彈跳著,停在石動雙葉的面前,「她已經連續兩個禮拜無視我練習的邀請,一放學就直接回宿舍了!」

  一想到自己主動提出的邀約竟被那有著姣好臉龐的女人笑著婉拒,西條克洛迪娜又想將抱枕撿回來蹂躪一番。

  「天堂嗎?」石動雙葉側著頭回想,「的確最近都沒有看到你們一起練習。」

  當然她的「最近」指的是那場選拔之後。

  石動雙葉回想起一個多月前,在那個地下劇場發生的事情。那天除了神樂光擊敗愛城華戀登上塔頂,成為top star之外,還發生了這兩人間這樣的對話。

  「Ma MAYA. 」

  「Ma Claudine. 」

  當然石動雙葉是聽不懂法文的,再怎麼樣都只能大概聽得懂這幾個字,還是因為跟英文的發音極相似,雖然事後大家討論(還有腦補)過後得出的結論讓人臉紅心跳,也沒人想讓兩位當事者知道他們已經了解對話的內容大義。

  「噗……」想到這裡的石動雙葉不小心笑了出來。

  「等等!你那表情是在想甚麼啊!」西條克洛迪娜又將抱枕拿了回來,好似又要下什麼重手。

  「我說啊,克洛子——」石動雙葉看了看掛鐘,離花柳香子相約的時間——今天她依然要被拖出門進行人類觀察——只剩不到十分鐘了,「真的很在意的話,怎麼不去問看看天堂呢?」旋即站起身來。

  怎麼不去問看看本人呢?西條克洛迪娜聞言,也這樣問自己,隨著石動雙葉離開房間,偌大的臥房又剩下她自己一人,她向後仰躺,拾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熟練地操作幾下便打開通訊軟體。

  然而她主動連絡天堂真矢的這個動作並不熟練,甚至是從來沒有過。

  看著和對方顯示為完全空白的對話紀錄,西條克洛迪娜重複著關上又打開的動作數次,終於放棄去做這件對現在的自己而言十分困難的事。

  「為什麼我非得為了那個女人這麼煩惱不可?」她翻身將臉埋進枕頭中,「不是都已經認可我了嗎?」

  經過地下劇場一役,西條克洛迪娜原以為自己更加接近天堂真矢,這個讓她追逐了非常久,非常努力卻也搆不著邊的目標,以為能夠更加了解對方,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格能夠站在她的身邊。

  西條克洛迪娜承認自己被選上作為雙打的搭檔時有些訝異,雖然仔細想,天堂真矢若是選了愛城華戀反而是更奇怪的抉擇,但她就是沒辦法阻止自己這樣思考,一直以來她就是在後頭追逐那個名為「天堂真矢」的強大存在,以至於當兩人在戰鬥中心意相通時,她竟有些熱淚盈眶。

  我是不是離我的目標更接近了呢?西條克洛迪娜當下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們卻輸了。

  看到天堂真矢披肩落地的那個瞬間,西條克洛迪娜受到的衝擊非常大,在她的心中,天堂真矢是不可能被擊敗的,但她現在卻輸了,敗北了。

  是我拖累了她嗎?一直到現在,西條克洛迪娜偶爾還是會這樣想著。

  即使是在戰後,天堂真矢對著崩潰無助的自己說了那些話來表達她的認同……

  「T'es mignonne aussi quand tu pleures……Ma Claudine. 」(你哭泣的臉龐也很可愛啊……我的克洛迪娜)

  西條克洛迪娜的臉忽然變得很燙。

  為什麼偏偏想到的是這句呢?她尋思著,埋在枕頭中的臉陷得更深了。

  「對於我的頻繁打擾實在非常抱歉,大場同學。」天堂真矢端正地坐在交誼廳的沙發上,放下還有些燙手的茶杯,面帶歉意道。

  選拔結束後,天堂真矢經常性地邀請大場奈奈,為了她的某些計畫討論對策,順便蹭頓大場奈奈親手做的料理和甜點。

  事實上西條克洛迪娜的猜想錯了,天堂真矢並不是忽視她,相反地,天堂真矢為了確認那場戰鬥中所流露出的,她們兩個人的心意,不斷用隱晦的方式試探著,然而西條克洛迪娜完全沒有發現——沒發現天堂真矢不但認可了她,還產生別的心思的這件事。

  像是前幾天,西條克洛迪娜後學後練習的詢問。

  「天堂真矢,留下來練習嗎?」她說。

  「有時候妳不會想早點回去嗎,克洛迪娜?」天堂真矢眼中閃爍著邀約的目光。

  「啊?妳要回去啦?……好吧我自己練習。」於是西條克洛迪娜這樣回答。

  又像是上個禮拜,西條克洛迪娜難得在課堂練習上向自己邀舞時,因為有些欣喜意外使得回覆和反應都慢了好幾拍,沒想到對方卻誤會了自己的遲疑是拒絕的意思。

  「……不要就算了。」西條克洛迪娜離開她的視線。

  整節練習課,天堂真矢都在和由於露崎真昼被老師叫走而被拋下的,找不著神樂光的愛城華戀,上演失神的雙人舞。

  就這樣一個多月,不斷在這種冷戰般的誤解氣氛中渡過,天堂真矢開始懷疑自己的感情運,是否和公演的抽票運一樣差勁。

  「沒事的,真矢醬——」大場奈奈目光和煦,遞過一塊她親手做的香蕉蛋糕,看著天堂真矢迅速卻不失優雅接過的動作微笑,「都已經這樣了,不成功就太可惜了呢——」

  「是呢。」天堂真矢回答,同時手上的蛋糕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被吃掉,「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有點擔心,因為克洛迪娜好像完全沒有發現我的心意。」她用渴切的眼神盯著桌上另外一塊蛋糕。

  「唉呀,該說畢竟是克洛醬嗎?」大場奈奈將整盤蛋糕推到天堂真矢的茶杯旁邊,「吃吧,我做了很多——」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天堂真矢喝了一口茶,開始吃起第二塊蛋糕,「雖然這點也是克洛迪娜可愛的地方,但現在讓人有些困擾呢。」

  關於對自己的感情太遲鈍的這一點。天堂真矢心想著。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西條克洛迪娜打算今天讓自己休息一天。

  雖然打算精進自己,但是適當的休息也是有它的必要性,西條克洛迪娜深知這一點,所以今天沒有留下來練習的準備。

  然而她經過練習室時,看到了天堂真矢的身影。

  這讓西條克洛迪娜毅然決然改變今天的行程,雖然她自己也不曉得原因。

  「真難得,今天首席大人久違地留下來練習了。」她逕自走進練習室,用最能引人注目的聲音說道,「或者是說沒有我,你比較能安心練習呢?天堂真矢。」最後的名字念起來特別清晰。

  「妳怎麼會這麼想呢,西條同學?」天堂真矢停下動作,「我是來這裡等妳的。」

  「啊?」

  「有什麼好訝異的呢?」天堂真矢好看的臉上有些許憂傷。

  「妳不是——」西條克洛迪娜停頓了一下,「一直在躲我嗎?」

  這下換成天堂真矢訝異了。

  原來對方一直誤會是自己在避開她嗎?天堂真矢想著。

  「不是那樣的,西條同學。」

  「欸……?」

  「我並沒有在躲妳,不如說我是不會躲妳的。」天堂真矢誠摯地說道,「但我的確有別的話想要告訴妳。」

  「沒、沒有在躲我就好啦!」西條克洛迪娜感到有些尷尬,她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已經紅了,「那妳要告訴我什麼?快說!天堂真矢才不會這麼結結巴巴的!」她試圖用強勢的言語遮掩住自己內心的窘迫。

  「西條克洛迪娜,我——」

  然而天堂真矢的話沒有說完,兩人便被突如其來的叫喚打斷對話。

  老師就站在門口,告訴兩人由於硬體上需要維修,今天無法使用練習室。

  西條克洛迪娜點頭,回頭望著天堂真矢,後者看似已經放棄在這個地方說話,收拾著東西準備要離開了。

  「……如、如果妳還想繼續說的話!」看著天堂真矢的動作,西條克洛迪娜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但對方好像覺得這個場地不適合繼續談話,「晚一點的時候可以來我房間……」她又小聲補充道,「假設妳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天堂真矢的背影愣住了瞬間,隨即又放鬆下來,轉身,用十分溫柔的笑容回道:「那麼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克洛迪娜。」在西條克洛迪娜還被這個笑容、這個語氣定格的瞬間,從容地離開練習室。

  「……搞什麼啊,討厭的女人。」西條克洛迪娜小聲抱怨,也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離開練習室。

  但不是像我想的那樣在躲我就好了。回宿舍的路上,她不禁一直這麼想著。

  或許是思考的時候太過專注,西條克洛迪娜沒有發現自己的臉上,有著想到天堂真矢的事情時所流露出來的溫暖笑意,那份不著痕跡的欣喜就這麼掛上她精緻的五官,伴隨了她一路歸程。

  天堂真矢站在桌邊,緊盯著桌上自己長期擺設的,當初第99回聖翔祭的照片。

  灰色的相框邊緣裝飾著自己當初擔任主演時所配戴的髮夾,至於為什麼會將這枚髮夾留下呢?天堂真矢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從小到大明明擔任過不少次的主演,也不是每次都會將當時的配件留作紀念,但這次很快便決定將這枚髮夾給留下來,甚至放在自己隨時都能看見的位置。

  她的腦中浮現在演出前,西條克洛迪娜靠在自己耳畔那句:「我沒有輸。」

  這個女孩的心裡面,似乎除了和自己一較高下外便沒有其他的想法,聽到這句話的天堂真矢當下是極詫異的,除了西條克洛迪娜那大膽的動作,用讓人產生各種遐想的姿態靠近外——天堂真矢當下還以為自己會被強吻——還有那句突如其來的「我沒有輸」。

  事實上天堂真矢早在很久以前,在她們倆相遇前,甚至是自己尚在比少不更事還要懵懂的年紀,就已經開始注意到這個名字——西條克洛迪娜。

  身為一位成功的知名童星,西條克洛迪娜參與過的舞台劇、拍攝的電視廣告,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演出,在當時各種的媒介傳播下來到天堂真矢的眼中,更不用說在西條克洛迪娜獲得最佳女主演的獎項時,還是天堂真矢的父親頒的獎。

  人的眼球總是會被美麗的事物所吸引。對於這個和自己同年紀的天才童星,天堂真矢豪不意外地被深深吸引著,舉凡西條克洛迪娜所出演的、發表過的作品,她無一不細數家珍,可說在天堂真矢的生活中、憧憬裡,早已充滿了這個人的氣息。

  在因為自己的家世背景、舞台實力過於超乎常人而飽受孤獨折磨的成長時期,這些收藏更是天堂真矢的寶物。

  身邊所有和自己關係好的人,都不是真心的,天堂真矢知道所有人都在背地裡對她議論紛紛,歷經了幾次在鞋櫃裡發現圖釘、擦身而過的刻意碰撞、無意間聽見的惡言惡語後,她更是如此確信這點。除了舞台外,不喜歡和人產生摩擦的天堂真矢自然不會去和這些人計較,反之她用一種近乎孤高的姿態將自己包裹住,產生出一種讓人不敢接近的氣場,像是潔白高貴的天鵝般不可沾染,除此之外只有自己所擁有的,所珍藏的東西是真的。

  而這樣子的她,在參加聖翔音樂學院的入學考試時,和西條克洛迪娜相遇了。

  更精確地說,是被西條克洛迪娜挑釁了。

  「是時候了呢。」天堂真矢看了看時間,關上房間的燈前不忘在回頭看了眼聖翔祭的照片——西條克洛迪娜倔強不服輸的臉在昏暗的房內仍然是如此鮮明。

  她走出房間,關上門。

  敲響西條克洛迪娜的房門。

  如果要說有甚麼事情是最讓西條克洛迪娜所煩,她一定會一秒回答天堂真矢這個名字,自從兩人相遇後西條克洛迪娜便如此確信著,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距離下午和天堂真矢的對話已經過了四個鐘頭,西條克洛迪娜趴在她華美的雙人床上,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雖然手指持續著滑動螢幕的操作,但若是有任何人在這裡看到這個景象,都可以斬釘截鐵地說,西條克洛迪娜根本沒有在注意手機上的內容,瞧她其實將手機的方向上下顛倒過來便可略知一二。

  「……我這是在緊張什麼。」沒多久她便回過神,發覺自己眼前的螢幕是反過來的,「我為什麼非得為了天堂真矢這麼緊張不可?」將顛倒的手機轉正,「那個女人到底在幹嘛?不是說要過來嗎?」

  西條克洛迪娜不想承認自己心裡其實有點期望天堂真矢的到來,以一種不明所以的心情。

  此時寂靜的走廊外頭傳來了規律、有禮的敲門聲,被敲響的房門正是西條克洛迪娜的。

  「!」西條克洛迪娜卻被這事實上並不突兀的聲響給嚇了一跳,她狼狽起身,用極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對著鏡子再三確認後,像是不想被發現自己的急切般,刻意慢條斯理地走到門邊。

  走廊的光線自漸開的門縫中流洩而入,直到被敞開房門後的亮度晃了雙眼,西條克洛迪娜才發覺自己沒有開燈。

  天堂真矢就站在門後,沒有因為稍稍等待了一段時間而流露出不耐的表情,就只是站在那裡,等待欲見之人為她打開門。

  雖然這種說法讓西條克洛迪娜很火大,但她腦中竟一時間認為天堂真矢是在光芒中看著自己。

  「晚上好,西條同學。」天堂真矢說。

  「怎麼那麼慢?」西條克洛迪娜沒好氣地回道,「真是的,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明天可是還要早起哦!」

  「真是萬分抱歉,西條同學,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改個時——」天堂真矢話說到一半便遭打斷。

  「啊啊!夠了,有什麼要說的就現在吧!」語畢,西條克洛迪娜向後退了兩步,將天堂真矢往房裡讓,「還不快進來?天堂真矢!」

  天堂真矢微微頷首,隨著西條克洛迪娜的腳步走進房間,後者在她步入後便將門帶上,頓時房間又回到一片黑暗的狀態。

  「啊?抱歉,我忘了開燈……」西條克洛迪娜連忙轉身,打算繞過天堂真矢按下燈的開關,不料天堂真矢也和她存有同樣的心思,這直接導致了兩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撞成一團。

  天堂真矢發現自己呈現一個往前方跪跌的狀態,不怎麼痛,但她將西條克洛迪娜壓在了下方,表示對方在跌倒時是向後仰躺的姿勢,這讓她有些擔心。

  「克洛……西條同學,沒事嗎?」天堂真矢擔心地向前伸出手,正好碰到西條克洛迪娜的臉,「有撞著什麼地方嗎?需要去保健室看看嗎?」

  舞台少女的每一吋身體都是她們的資本,若只是小擦傷那倒還好,但如果方才那下讓西條克洛迪娜受到較嚴重的傷就不妙了,天堂真矢知道自己一定會非常、非常生自己的氣。

  「不……我沒事,倒是妳——」西條克洛迪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侷促,「——快從我身上下來。」

  瞳孔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天堂真矢聽了西條克洛迪娜的語氣,才發覺兩人現在的姿勢極度曖昧,而自己的手指還在西條克洛迪娜保養得宜的臉上不自覺地摩娑,也難怪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這般驚恐。

  天堂真矢連忙起身,同時伸手拉了西條克洛迪娜一把,兩人都自地上站起後,天堂真矢順手打開房間燈,突然大放光明的臥房讓兩人都不習慣地瞇了眼。

  西條克洛迪娜深呼吸著,試圖將方才的失態吞回肚裡,她斜眼偷瞄著天堂真矢,後者正將視線放在自己那滿是功勳的架子上,正確來說是在看著自己獲頒最佳女主演的那張獎狀。

  「那個啊?」西條克洛迪娜用不在乎的語氣說道,「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呢。」嘲諷似地加上一道自鼻腔發出的輕笑。

  「天堂裕一是我的父親。」天堂真矢指著下方的頒獎人名字。

  「欸?」西條克洛迪娜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懾住,雖然這姓氏非常罕見,她也是早就知道兩人是父女這件事情,但天堂真矢突如其來的告知讓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其實我從小就看著西條同學的作品長大的呢。」

  如果不久前的西條克洛迪娜是稍微有點慌張,那現在的西條克洛迪娜可說是極度驚恐。

  為什麼?為什麼我從來沒想過呢!她在腦內大聲吶喊。

  她從來沒有想像過天堂真矢會在兩人相識之前就注視著自己的這件事。

  嚴格來說應該是「一直」注視著自己。

  「妳、妳、妳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西條克洛迪娜跳了起來,指著天堂真矢就問。

  「啊啦?我還以為西條同學知道我是他的女兒呢?」天堂真矢無辜地回答。

  「我不是問這個!」西條克洛迪娜知道自己的耳朵和臉一定是紅了,有股熱量在她的顏面神經和微血管間流竄著,她感到一陣潰敗後的無力感,在那個女人面前如此失態是不對的,「不要做這種像跟蹤狂一樣的事情啊!」天堂真矢看著自己的作品長大什麼的,實在太讓她感到羞恥了。

  「難道西條同學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受人喜愛嗎?」天堂真矢表面上倒是挺冷靜,心裡想的卻是:跟蹤狂?

  「不……我、我——」西條克洛迪娜用手扶著額頭,「的確也不能說是你的問題。」有問題的是我啊!她想著。

  「西條同學從以前就一直閃閃發光呢。」天堂真矢由衷地說,「很多關於演譯的方面,是因為看了西條同學的表演才聯想到的。」

  「有次我看了西條同學有參與的公演,那真摯的演技震懾了我。」

  「舞台劇、廣告和發行的DVD,當時向爸爸請求買回來了呢。」

  西條克洛迪娜想要竭力保持冷靜,天堂真矢說出的話實在太讓人不敢置信,但更讓她驚訝的是後面的內容。

  「還有在我被同學們排擠的時候……」

  「等等?誰排擠妳?」她忍不住打斷天堂真矢的話。

  「這不能怪她們,只是因為太忌妒別人的才能導致做出了這種行為。」像是在別人的鞋子裡放圖釘之類的超過行為,但這些不用讓克洛迪娜知道,天堂真矢一面想著,繼續說了下去,「畢竟我通常都佔據了主演的位置。」

  西條克洛迪娜愣住了,雖然一向直來直往的她沒有體會過這種遭遇,卻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她知道天堂真矢一定有很多過程不會向她提及。

  那麼「天堂真矢」之所以能夠成為現在的「天堂真矢」,到底是讓自己受過多少傷,才能保持她眼前這個聖翔首席的從容呢?

  她心裡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著,就為了天堂真矢。

  「那個時候的我,看了西條同學出演的廣告,想到還有個跟我一樣年齡的女孩也那麼努力,就總想著不能輸給她。」天堂真矢將西條克洛迪娜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繼續補充道,「後來到了聖翔,後來一起演了Starlight,再後來參加了那場選拔——」

  我們輸了,是我拖累了妳。西條克洛迪娜暗自在心裡接上。

  「妳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天堂真矢停下來,深邃的紫色眼瞳看著西條克洛迪娜。後者有種好似將被望穿的錯覺,那目光灼熱到她無法忽略。

  「我當時也說了,有妳在,我才能夠飛得更高,而我一點也不覺得妳會拖累我。」天堂真矢向著西條克洛迪娜走了幾步,兩人的距離陡然拉近,「那場選拔後我發現,有些事情現在不說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現在的愛城華戀依然在四處尋找神樂光,天堂真矢發現自己沒辦法想像若是發生在他們身上,自己會做出何種反應,她想都不敢想。

  西條克洛迪娜呆呆地看著天堂真矢接近自己,直到兩人的距離近到只剩下兩步就會碰上才反應過來,她忽然不知道該將自己的視線置於何處。

  接下來天堂真矢說出了西條克洛迪娜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西條克洛迪娜,往後也請妳繼續待在我的身邊——」天堂真矢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動搖著,但沒一會便用她有史以來最堅定的語氣繼續下去,「——以戀人的形式。」

  「真矢……」突如其來的告白擊碎了西條克洛迪娜近日故意撐起的防禦,她又回想起那天的地下劇場,兩人在當時的情勢下互相坦白時的畫面,「我……」

  太受寵若驚了。當然這句話她沒有喊出來。

  「我沒有辦法想像我像那個樣子失去妳,克洛迪娜。」

  「那天之後我的想法就改變了,我想要和妳兩個人一起成為Top star。」

  「這就是我今天來,想要對妳說的話。」

  西條克洛迪娜的呼吸變得很急促,她承認自己現在的感受是有著無法遏止的狂喜,還另外摻雜著自我懷疑的不安,但無論是哪種情緒,西條克洛迪娜都知道自己今天都必須在這裡做下抉擇,必須要給天堂真矢一個發自內心的正確回應。

  天堂真矢和來時一樣,只是單純站在那裡,沒有表露出任何等待中的表情,但西條克洛迪娜從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害怕受傷的情緒。

  就像是剛才她在講述自己遭到不當對待時,眼中也有同樣的寂寞。

  原來是這樣的嗎?天堂真矢?西條克洛迪娜在心中暗暗地做了決定。

  她深吸一口氣,向前補上僅僅差距兩步的空白,直視著天堂真矢的眼睛。

  天堂真矢微低著頭,看著西條克洛迪娜的臉,眼中照映出對方頭髮金黃稻穗的顏色,接著是她雙眸裡那淺淺的紅,和天堂真矢眼睛的紫相融在一起。

  「真是討厭的女人。」在天堂真矢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西條克洛迪娜朝她喊了這句,隨即揪住她的領口向下拉。天堂真矢頓時失去重心,而西條克洛迪娜則趁著她還沒有找回平衡時將唇湊上,就這樣吻了她。

  天堂真矢大吃一驚,意料之外的發展讓她的腦子呈現空白的狀態,沒有辦法保持平日裡的從容,屬於首席大人的那副勢在必得的從容,好像西條克洛迪娜就是這輩子唯一能夠剋制她的秘密武器般,天堂真矢就這樣任著西條克洛迪娜吻上,又任她自由退去。

  她顫抖著地用指尖碰了碰還殘留有西條克洛迪娜氣味的地方,西條克洛迪娜的嘴唇很柔軟,且非常溫暖,而兩人已經分開來的現在,天堂真矢覺得內心彷彿什麼被掏空了。

  但在這個情緒的更上一層,她覺得心裡有個大洞被填滿了。

  天堂真矢那清澈的紫瞳在剎那間閃爍著波光,不明所以的西條克洛迪娜發現天堂真矢竟然在掉眼淚。

  「等、等等!不是妳對我告白嗎?」她開始往錯誤的方向去理解,「為什麼變得好像是我在欺負妳一樣啊!」

  天堂真矢的回答是一個迎面而上、激動且強勢的擁抱。

  「……總、總之,我會一直待在妳身邊啦。」西條克洛迪娜開始感到燥熱和暈眩,問自己為什麼要主動去做這種讓自己事後會害羞到想死的事情呢?「妳最好不要有鬆懈的一天,我的目標一直都沒有變,就是超越妳,天堂真矢。」稍做遲疑後,她用緩慢的速度將雙手環上天堂真矢的腰,在碰觸到對方的體溫後往自己的方向收束,「……然後一起成為Top star。」我想和妳繼續並肩迎向每個挑戰,這句話西條克洛迪娜沒有說出來,不過她相信天堂真矢也有同樣的心思。

  Oui. Ma Claudine. 

  西條克洛迪娜覺得自己被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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